摘 要：養老服务产业高质量发展是应对老龄化的必然举措。本文在分析养老服务产业高质量发展动力要素的基础上，运用复杂适应系统理论构建了养老服务产业高质量发展系统，得出养老服务产业竞争优势动力、养老服务供给能力与养老服务需求动力三个子系统之间存在交互关系，实现养老服务产业高质量发展需要在提高产业竞争优势的基础上促进养老服务市场供需平衡，并分别从产业竞争优势层面、供给侧及需求侧提出优化养老服务产业高质量发展系统的建议。
关键词：养老服务产业；
高质量发展；
复杂适应系统理论；
养老服务
本文索引：李诗卉.<变量 2>[J].中国商论，2023（11）：-161.
中图分类号：F20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0298（2023）06（a）--04
1 问题提出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高质量发展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首要任务。“十四五”规划明确提出，我国要实施积极的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围绕高质量发展的主题，加快发展现代养老服务业，构建现代产业体系，培育养老服务新业态，推动养老服务产业高质量发展。截至2021年末，我国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2.6亿，占总人口的18.9%，65岁及以上老年人口2亿，占总人口的14.2%，全国65岁及以上老年人口抚养比为20.8%[1]，老龄化程度不断加深、速度不断加快。目前，我国养老服务产业处在加速建设阶段，数据显示，预计到2030年，养老产业规模可达22万亿元，拉动GDP 8个百分点，2050年老年消费需求将达106亿元，占GDP的比重将达33%[2]，同时，信息技术与养老服务产业的深度融合催生了养老服务新业态，如智慧养老、远程医疗等，但机遇和挑战并存，产业发展基础不够牢固、供需不匹配等矛盾依旧突出，养老服务产业发展任务艰巨。因此，在新的人口形势和新发展背景下，我国亟需打牢养老服务产业基础、优化供需结构，推动产业高质量发展。
2 概念界定与文献综述
2.1 高质量发展
高质量发展是“十四五”时期我国经济发展的战略目标，产业是经济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其高质量发展也是新时期我国经济发展的必然要求。目前，学界对产业高质量发展的内涵有多种界定维度：从宏观的发展角度来看，产业高质量发展是发展方式、结构、动力的多重转向，是结构高级化、效率最佳化和价值最大化三者的有机统一[3]；
从微观的价值理念角度来看，产业高质量发展的本质是对产业发展“以人为本”合意性的价值判断，形成新的发展理念、目标、动力、评价体系及制度保障等[4]。产业高质量发展不仅要体现新发展理念，还要在实现结构、效率、创新、价值链及绿色发展有机统一的基础上达到经济、社会和环境多方面的优化[5]。高质量发展是新时期应对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变化的必然要求，而人口老龄化背景下，养老服务产业高质量发展则是适应养老主要矛盾变化的必然要求。
2.2 养老服务产业高质量发展
有关养老服务产业高质量发展的内涵，学界尚未形成统一界定。但从宏观层面来看，养老服务产业高质量发展受益于国家养老政策的推动，包括宏观的政策引导和完善的规章制度等；
从中观层面来看，养老服务产业高质量发展是应对老龄市场变化的重要举措，其发展重点在养老服务产业规模、产业布局、产业结构、产业协同融合等；
从微观层面来看，养老服务产业高质量发展的目的是促进养老服务产业发展要素的优化，以满足养老服务需求。综上，养老服务产业高质量发展是在国家宏观政策的导向作用下，在保持产业经济平稳运行的同时，通过创新、科技、产业联合等手段，推动养老服务产业结构优化和转型升级，提高产业发展质量和效率，以满足人们不断增长变化的养老服务需求。
目前，从高质量发展的角度对养老服务产业进行的研究集中在针对局部地区的产业发展现状、问题和对策探讨上[6-9]；
以及围绕“医养、康养”“智慧养老”等分析养老服务产业发展的未来导向和路径[10-12]，缺乏对养老服务产业发展动力及机制的系统研究。本文创新性地运用复杂适应系统理论的研究范式，将养老服务产业发展的竞争优势动力、供给能力、需求动力具象化到养老服务产业中进行研究，构建养老服务产业高质量发展的复杂适应系统，以期为养老服务产业高质量发展提供理论借鉴。
3 理论引入与动力要素分析
3.1 理论引入
复杂适应系统理论（complex adaptive system，CAS）由美国学者John Holland于20世纪90年代中期提出，是研究系统演化过程中复杂性问题的理论视角。CAS理论强调系统内主体可以与环境、其他主体进行信息、物质、能量等资源的交互。在此过程中，通过学习、积累经验，以适应环境的变化，改变自身和系统的行为方式和结构，进而推动整个系统的演化和优化。该理论的核心思想是“适应性造就复杂性”，所谓适应性，即系统中的主体是有目的性、主动性和积极性的，所有主体处在共同的环境中，但又根据其周围的局部小环境进行着适应性学习和演化。在此过程中，系统是动态变化并不断完善的，这种主体的主动性及与环境的交互作用是系统发展和进化的基本动因[13]。
3.2 养老服务产业高质量发展动力要素机理
动态复杂的市场竞争环境下，产业高质量发展更注重产业对环境的适应能力，这与复杂适应系统理论所主张的在环境的影响下，各主体通过自学习、自适应、积累经验，不断演化形态，促进自身生存发展的特性高度契合。根据配第-克拉克定律，经济的发展会引起产业结构变化，表现为人均收入的提高会影响需求结构，需求结构的变动会影响产业结构，而供给和需求是市场经济内在关系的两个基本方面，两者相互依存，养老服务产业高质量发展需要实现供需平衡。同时，任何产业的发展都需要形成竞争优势，以获得持续发展的动力。由此，产业竞争优势动力、供给能力和需求动力共同构成了养老服务产业高质量发展的动力要素。
3.2.1 产业竞争优势动力分析
“钻石模型理论”为分析养老服务产业竞争优势提供了理论基础，该理论从四个基础要素（生产要素、需求条件、相关支持性产业、企业战略结构和同业竞争）及两个辅助要素（机会、政府）分析产业竞争优势。生产要素是开展养老服务市场活动的必要投入，包括资本、人才、基础设施、技术等，这些要素既是开展养老服务的物质基础，又是推动产业可持续发展的关键；
需求条件是指产业市场的潜力、规模等相关条件，这是形成良好有效的市场的基础，但养老服务朝向产业化发展离不开相关产业的支持。同时，企业战略结构和同业竞争是影响养老服务产业发展的重要外部要素，企业是产业市场发展的基础，产业竞争力的提高依赖企业的发展壮大。影响养老服务产业竞争优势的辅助要素中，机会是指人口老龄化带来的产业机遇及人们消费观念的转变、消费能力的提高带来的市场机会；
相较其他行业，养老服务产业往往资金回收较慢、产业周期长，因此在一定时期内需要政府提供资金及政策支持才能稳步发展。
3.2.2 供给能力分析
养老服务产业供给能力宏观上可通过供给规模、供给效率衡量，微观上通过供给主体、供给内容衡量。政府、市场、社会是养老服务的供给主体，政府履行制定产业规划、完善行业标准和监管体系等职责，同时提供兜底性养老服务作为养老服务产业发展的补充；
市场能及时察觉老年群体的需求变化，其竞争机制能提高服务的供给效率和质量；
社会力量和民间资本的参与能整合社会养老资源，灵活开展养老服务，扩大养老服务的有效供给。此外，目前市场上提供的养老服务涉及面广，按地点划分为机构养老、社区养老和居家养老；
按性质划分为普惠性、半盈利性、盈利性质的养老产品和服务；
按内容划分为生活照料和医疗护理服务、心理咨询服务、文化娱乐服务及满足更高层次需求的投资理财、保险金融、老年旅游服务等。
3.2.3 需求动力分析
老年群体的消费需求是形成养老服务市场的必要条件，是养老服务市场所有经济活动的出发点和落脚点，既受到购买力的影响，又受到消费心理和养老产品的影响，老年人口数量、可支配收入及消费观念等变化会影响市场需求总量和需求结构。目前，对养老服务市场需求有多种划分标准，但产业经济学注重市场有效需求，即有支付能力的需求，收入越高，对优质高效的个性化养老服务需求就越关注。同时，老年人的身体健康程度影響其需求内容，身体越不能自理，对基础的生活照料和医疗护理等养老服务的需求就越强烈。
综上，养老服务产业高质量发展的供给端通过各供给主体协同合作，优化供给结构、质量及内容，不断提高供给能力；
需求端在充分了解市场需求主体、需求内容的基础上，对需求总量和结构进行分析，以精准满足市场需求；
而供给和需求实现优化升级需要产业主体充分发挥竞争优势，优化产业基础要素与辅助要素，最终形成竞争优势支撑下供给和需求的协同推进机制，从而实现养老服务产业的高质量发展。
4 养老服务产业高质量发展系统构建
根据上文分析，可构建养老服务产业高质量发展系统，该系统是养老服务产业竞争优势动力子系统、养老服务供给能力子系统与养老服务需求动力子系统的集合，系统内任意两个子系统相互作用从而构成具有因果关系的独立系统。养老服务产业高质量发展需要三个子系统通过协同合作、相互作用，最终推进养老服务产业系统的优化。
4.1 产业竞争优势动力系统与养老服务供给能力系统的交互
两者的互动关系体现在形成养老服务产业竞争优势的基础和辅助要素，是养老服务供给能力提高的前提，养老服务供给能力的提高也能优化养老服务产业发展的基础与辅助要素，进而提升产业竞争优势。
养老服务供给能力是产业发展质量、市场竞争力及可持续发展能力的集中体现。养老服务供给规模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养老服务产业的市场繁荣程度，养老服务供给的高效率意味着在养老服务生产及配置环节注重产业基础和辅助要素的优化配置及养老资金资源、信息的整合。无论是为老年群体提供更优质高效的养老服务还是推动养老服务产业间协同合作，产业要素的投入都必不可少。养老服务供给能力的提高会加速养老服务产业的转型升级，从而倒逼养老服务产业优化产业基础和辅助要素，最终促进整个养老服务产业提质增效。
4.2 产业竞争优势动力系统与养老服务需求动力系统的交互
两者的互动关系体现在形成产业竞争优势所需的基础要素和辅助要素为满足养老服务需求提供了物质基础。同时，养老服务需求的演化能促进产业基础和辅助要素的优化升级，从而提高产业竞争优势。
首先，资本、人才、基础设施、技术等是满足养老服务需求的物质条件，也是提高养老服务质量和效率的重要着力点，能有效促进养老服务市场的形成。其次，清晰地界定养老服务市场需求现状、规模等是满足养老服务需求、提高产业市场精准度和有效性的必要条件，也是将产业竞争优势转化为经济效益的关键步骤。此外，相关产业的发展及同业竞争能扩大和优化养老服务市场供给，满足老年群体多样化、个性化的需求。人口老龄化和老年人消费能力的提高为产业发展提供了机会，在此过程中必然伴随着对产业基础和辅助要素的升级优化，以满足市场需求。同样，要素的升级优化为更好地满足市场需求起到了助力作用。政府的资金及优惠政策能为养老服务产业的稳步发展提供战略层面上的支持，也为企业更好地满足市场需求提供了必要支撑。
4.3 养老服务供给能力系统与养老服务需求动力系统的交互
养老服务的供给和需求是养老服务产业高质量发展的基本条件，两者的互动关系体现在养老服务需求的形成及转变，是养老服务供给能力提高的前提条件。同时，养老服务供给能力的提高会催生出更高层次和水平的养老服务需求。
养老服务需求是养老服务市场供给的根本和动力，需求总量和需求结构是养老服务供给主体选择市场、进行市场定位时重点考虑的因素。养老服务供给高效率强调生产高效率和配置高效率，生产高效率是指以更低的成本提供更多的服务；
配置高效率强调产业要素的合理配置能使产出最大化满足养老服务需求。因此，产业市场上的政府、社会组织等供给主体在系统分析养老服务生产、需求、相关产业等要素的基础上准确定位，提供养老服务和产品，客观上提高了养老服务供给能力。老龄化、高龄化程度的加深及老年群体需求的转变，对养老服务供给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而养老服务供给能力的提高客观上会提高市场供给的精准性，从而促进养老服务产业结构协调及市场供给质量、效益提高。因此，养老服务供给能力与需求动力之间的交互是促进养老服务竞争优势动力改善及产业高质量发展的关键。
综上，养老服务产业高质量发展是由产业竞争优势动力、养老服务供给能力与养老服务需求动力三个系统相互作用、协同合作的发展过程，其目的是通过优化产业要素、提高供给能力及满足养老服务需求，最终形成一个良好有效的产业市场，推动产业的转型升级。据此，可构建一个由产业竞争优势动力、养老服务供给能力与养老服务需求动力3个一级要素和若干二级要素构成的系统。
5 养老服务产业高质量发展系统优化建议
养老服务产业高质量发展系统是立足产业发展竞争优势基础上的供给和需求不断适配的复杂问题，在此过程中又有多个主体要素之间的互动。实现养老服务产业高质量发展需要在提高产业竞争优势的基础上，促进养老服务供需平衡，以下有关养老服务产业高质量发展的优化建议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5.1 合理配置、充分利用产业发展要素，提高产业竞争优势
产业发展竞争优势是影响市场供给和需求的关键和基础，合理配置和充分利用产业基础和辅助要素是提高产业竞争优势的关键，为此可从以下几点着手：
第一，生产要素要加大整合力度。政府增加财政投资，企业建立多元化融资渠道，拓宽资金来源，鼓励社会资本、资源进入养老服务市场。同时，加大养老服务复合型人才队伍的建设力度，提高人才素质；
通过对养老服务基础设施进行分类管理及合理布局，以提高产业标准化建设能力。第二，市场企业应抓住机会对需求条件充分利用，把握市场发展趋势，树立养老服务品牌，提供多样化产品。第三，协同发展养老相关产业和支持产业。对于具有竞争力的相关产业和行业，如金融投资、医疗保健行业等，通过制定扶持政策、引入竞争机制、吸引社会资本投资等促进其发展，对于规模较小的民营企业，应提供更多的资金、贷款优惠政策支持。第四，提高同业竞争效率。通过多种措施和手段促进养老市场中的企业有序开展竞争，同时实施差异化竞争策略，以提高产业发展效率，形成养老特色品牌。第五，企业应面向市场寻求发展机会，避免盲目投资，精准进行市场定位。第六，政府应精准施策，构建完善的法律和政策体系，完善市场准入制度、监管制度、从业人员准入标准等。同时，加强养老保障制度建设，提高养老金比例，加大转移支付力度，提高老年群体自由选择养老产品和服务的经济能力。
5.2 扩大养老服务优质供给，持续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
养老服务产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目的是满足老年群体个性化、多元化的服务需求，通过市场细分，形成精准供给的养老服务体系[14]。因此，优化供给结构，扩大供给规模是解决供需失衡的有效对策。从当前养老服务产业供给结构来看，供需失衡、供给不足是主要矛盾，体现在医疗护理和精神文化类服务是供给短板，中高端、个性化养老服务和产品供给不足，专业照护人员及管理人才短缺等方面，持续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解决这些问题的根本途径，而供給侧结构性改革主要从调存量、补欠量、提质量入手。
首先，合理配置养老服务资源，提高资源利用效率，发挥市场机制的作用，激励更多企业和社会力量参与养老服务供给，促使多元供给主体开发多层次市场、增加养老服务有效供给量。其次，针对养老服务供给短板，要补足欠量，着眼于老年人的医疗、健康和精神文化需求，积极开发多样化的养老服务及产品，完善养老服务产品体系。在加大人才队伍建设力度的同时，多渠道培养养老服务志愿者队伍，丰富人才供给。最后，提高供给质量，扩大养老服务优质供给，减少低端和无效供给，鼓励产业向品牌化、特色化发展，提高养老服务的供给效率。
从供给规模来看，我国养老服务产业整体规模还需扩大，养老服务产业链有待完善，以形成产业集群效应，可通过互联网技术将养老服务上下游产业集聚，促进产业链上企业的跨界互联互通，推动医养结合、旅居养老、智慧养老等养老模式的创新发展，发展中高端养老服务产业。对于不同种类的养老服务和产品，探索制定养老服务市场准入标准、价格标准、质量评估标准、人才队伍建设标准等，以标准化、规范化提高养老服务的质量和效率。
此外，无论是对老年群体的基本生活照料服务还是医疗护理等，我国都与国外存在很大差距，服务的专业性、规范化仍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未来，除了继续在供给侧上发力外，我国养老服务产业还应向国际看齐，提高服务的专业性、规范性，缩小与国际的差距，不断丰富市场上的养老服务种类和内容，健全养老服务体系、提高养老服务质量和供给能力。
5.3 刺激养老服务市场需求，兼顾有效需求和潜在需求
提高老年人的消费能力是刺激养老服务市场需求的根本，近年来中国传统的养老观念开始动摇，老年群体对各种养老方式的接受度逐渐变高，对多样化的养老服务、养老产品也有了较强的需求，但仍有很多老年人不敢消费，主要原因是老年人倾向惯性储蓄，且对未来风险有较大的“后顾之忧”，追求实用性消费。基于此，一方面，要给予老年群体足够的保障，提高其购买能力，同时深入了解其心理需求和消费倾向，研发种类丰富、多层次的养老产品，促进养老服务市场的繁荣发展，正确引导老年群体的消费观念和消费行为，提高老年人的认知能力，为其选择养老服务与产品提供自主决定的机会，丰富其消费经验，以避免商业欺诈。
针对市场的有效需求，即有消费能力和消费欲望的需求，首先要对老年群体的需求类型进行精准识别和市场细分，以有效供给养老服务和产品，实现养老服务资源的精准高效配置。同时，充分挖掘潜在需求，将其转化为有效需求，关键是提高其消费能力，老年群体的支付能力和受保障程度越高，他们越敢于消费。针对中等收入群体消费动力不足的问题，可通过鼓励其参加商业养老保险、向其发放养老补贴的方式，提高其防范未来养老风险的心理预期，增加当前消费。除此之外，充分发挥新闻媒介的宣传作用， 使老年群体对养老服务市场化深入了解，培养其购买养老服务的意识和习惯，引导其购买切合自身需求的养老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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