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书哲 崔文华
不同学段间英语教学的有效衔接可以提高英语教学的系统性和效果，因此一直是英语教学研究的一个关注点。早在20 世纪60 年代初，周恩来和陈毅就提出了“一条龙”式外语教学（李建华、刘海英、崔志云2011）。戴炜栋（2001）对“一条龙”式外语教学进行了研究探讨，提出了宏观框架并进行了教学实践，但当时国内缺乏衡量英语学习者英语水平的统一性文件，客观上影响了“一条龙”式外语教学的有效实施。2018 年，《中国英语能力等级量表》（以下简称《量表》）由教育部和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颁布实施，它面向国内所有英语学习者，将英语水平从低到高分成9 个等级，为实现不同学段英语教学衔接创造了客观条件。下面，以写人类语篇为例，结合《量表》对写人类语篇书面理解能力的要求，探讨小学、初中和高中英语阅读教学衔接教学活动设计，为不同学段间英语教学衔接提供参考。
写人类语篇以呈现人物基本信息、再现人物经历、塑造人物精神品格为主要目的，属于典型的记叙文。围绕《量表》对写人类语篇的要求设计教学活动，符合体裁教学法（Genre-based Teaching Approach）的要求，可以在语篇体裁分析的基础上展开教学，培养学生的思维能力和迁移运用能力，帮助他们建构模块化的知识（秦秀白2000）。《量表》对写人类语篇理解能力的要求主要体现在表26“理解书面叙述”中。刘建达（2017）指出，《量表》中的1—4 级大致与基础教育阶段相当，其中2—4级大体上分别与小学、初中和高中阶段相当。下面，基于《量表》2—4 级的要求，探讨小学、初中、高中三个阶段的阅读教学衔接。《量表》2—4 级对写人类语篇阅读能力的要求如表1 所示（教育部、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2018）。
表1
通过对描述语的分析发现，《量表》对写人类语篇理解能力的要求是基于语篇的体裁特征而提出的。写人类语篇呈现人物的基本生平信息，通过人物的生平经历塑造其精神品格，包含人物、情节、主题等要素。写人类语篇的内容通常是人物的生平经历，主题是人物的精神品格（辜也平2018）；
写作手法是通过人物经历，尤其是面对困境时的态度和选择再现其性格特征的（杨正润2002）。《量表》的描述语涉及人物、情节和主题三个要素，不同等级要求的侧重点不同。大体而言，2 级侧重对人物基本信息的理解，3 级侧重对人物经历即情节的理解，4级侧重对人物特征，即语篇主题的理解。在写人类语篇中，最容易把握的是人物的出生时间和地点、年龄等基本信息，然后是人物的经历，而人物的性格特征等是更高一级的要求。可见，《量表》对写人类语篇不同级别理解能力的要求体现出明显的层次性和过渡性，既符合英语学习者的认知水平，又符合语言学习的规律。这一方面和《普通高中英语课程标准（2017 年版2020 年修订）》《义务教育英语课程标准（2022 年版）》对语篇解读what、why 和how 三个层次的要求大体相当（教育部2020，2022）；
另一方面为小学、初中和高中写人类语篇教学衔接提供了参照框架。
教师可以依据《量表》对写人类语篇书面理解能力目标的要求设计教学活动，实现英语教学的衔接。新课标强调对语篇全面深入的理解，建议从语篇的内容（what）、深层含义和价值取向（why）、文体特征和内容结构（how）三个角度对语篇进行解读（何亚男、应晓球2021）。基于《量表》的写人类语篇教学也应当从这三个角度展开，由于每个学段学生的语言和认知水平有所差异，教学的侧重点需要适当调整。小学阶段可侧重对人物基本信息和语篇主要内容的理解，初中阶段可侧重人物生平经历和语篇隐含意义的理解，高中阶段可侧重人物性格特征和语篇主题意义的理解。这三个阶段大致上与《量表》2—4 级的要求相对应，而且有交叉重叠的地方，体现了不同学段英语教学的过渡。下面以人教版小学、初中、高中英语教材中的写人类语篇为例，探讨基于《量表》的写人类语篇阅读衔接教学教学活动设计。选取的三个语篇分别是人教版英语教材六年级（上）Unit 4 的I have a pen pal、八年级（下）Unit 6 的Monkey King 以及高中选择性必修一Unit 5 的A Pioneer for All People。
新课标提出了主题等六要素整合的英语学习活动观，即在语篇解读的基础上，围绕单元主题，依托语篇，通过学习理解、应用实践、迁移创新等学习活动，发展学生的英语学科核心素养（王蔷2022）。学习活动能将思维活动和语言活动结合起来，是发展学科核心素养的有效手段（梅德明、王蔷2018）。基于《量表》的写人类语篇阅读衔接教学活动设计围绕《量表》的要求，通过适切多样的学习活动帮助学生理解语篇，达成《量表》的能力要求，实现不同学段阅读教学的过渡衔接，并在这一过程中发展学生的英语学科核心素养。
（一）小学阶段的教学活动设计
《量表》2 级与小学高年级或毕业阶段相当，要求学生在读语言简单的人物轶事时，能够找出人物的相关信息，简要概括人物特征。这一要求指向写人类语篇中人物的要素，主要涉及语篇解读中what 和why 的层面。I have a pen pal 是语言简单的写人类语篇，包含皮特（Peter）的国籍、家庭背景、爱好等个人信息。教师可以设计制作人物信息卡、回答问题的学习活动，让学生完成皮特的人物信息卡（见表2），并简单概括他的性格特征。
表2
通过制作人物信息卡的学习活动，学生掌握了皮特的基本信息，达成了《量表》“找出主要人物的相关信息”“简单概括人物特征”的要求，完成了对语篇基本内容的理解。这一活动主要涉及信息查找能力和语言理解能力，在训练学生思维能力上有所欠缺。教师可以围绕语篇理解why 的层面，设计回答问题的思维活动，引导学生思考皮特的兴趣爱好与性格的关系：From Peter’s hobbies，what kind of a boy do you think he is?皮特热爱读书，喜欢功夫、游泳、唱歌，表明他很可能是一个乐观活泼、热爱自然、精力充沛的男孩。这一活动指向写人类语篇的主题，能够引导学生理解语篇内容与主题的关系，训练思维能力。
在上述两项学习活动的基础上，教师可以进一步设计书面表达的创新性活动，让学生给想象中的笔友写一封信，介绍自己的基本信息，在写作中学习借鉴课文中的表达，如like doing sth.等。这一活动可以培养学生的迁移运用能力，让他们学习借鉴课文中的表达和句型，增加他们在具体语境中接触和使用的频次，提高语言学习的效率（Ellis 2002）。制作信息卡的学习活动旨在达成《量表》2 级的要求，回答问题和书面表达的学习活动是对能力要求的提升，部分指向了《量表》3 级和4 级的要求，如“推测文中隐含的信息”，这一设计思路可以帮助学生过渡到初中阶段写人类语篇的阅读，实现阅读能力的衔接过渡。
（二）初中阶段的教学活动设计
《量表》3 级与初中阶段相当，对写人类语篇理解能力的要求主要体现在what 和why 的层面，前者要求“能找出人物生平中的大事件”，后者要求“能推测文中隐含的信息”。就写人类语篇来说，what 和why 的要求有着内在联系，即主要通过人物的生平经历塑造其精神品格，这也是语篇隐含信息的一个表现。Monkey King 就通过孙悟空的行为塑造了其聪明勇敢、惩恶扬善的精神品格。课文后完成表格的练习要求学生在阅读课文的基础上找出孙悟空能够做的事和不能够做的事，指向《量表》“能找出人物生平中的大事件”的要求，但受篇幅限制，语篇和活动本身没有相对全面呈现人物生平中的大事件，如大闹天宫等，这就为教学活动设计留下了发挥的空间。《义务教育英语课程标准（2022年版）》要求学生在九年级时课外阅读量累计达到15 万词。教师可以请学生阅读语言简单的英文版《西游记》绘本故事，然后用思维导图呈现孙悟空的生平经历。这一活动既可以帮助学生达成《量表》3级的要求，同时作为典型的非连续性文本，绘本故事又可以培养学生的图式思维能力和归纳总结能力（唐书哲、袁辉2020），让课外学习和课堂教学形成互动，帮助学生发展核心素养。
《量表》3 级对推测文中隐含信息的要求属于语篇理解中why 的层面，即“作者为什么要写这篇文章”，指向语篇的深层含义和价值取向。教师可以设计回答问题的学习活动，引导学生把握语篇的深层含义和价值取向：“What are the characteristics of Money King? What is the author’s attitude towards Monkey King?”语篇有多处描写了孙悟空的性格特征，如to fight bad people、clever、keeps fighting to the help the weak、never gives up 等，塑造了孙悟空聪明、坚忍不拔、嫉恶如仇、乐于助人的性格特征，表明作者也对孙悟空秉持一种赞赏的态度。
这篇课文以“中国文化”为题材，活动设计还应考虑学生跨文化能力的培养（唐书哲、袁辉2022）。新时代的英语教学强调培养学生用英语讲述中国故事的能力。教师可以设计书面表达的学习活动，聚焦学生跨文化沟通能力的培养，让他们用英语向西方读者介绍孙悟空，塑造他聪明勇敢、嫉恶如仇的精神品格。这一活动是对《量表》3 级要求的提升，能够引导学生理解写人类语篇中作者塑造人物精神品格的方式，为达到《量表》4 级的要求打下基础。
（三）高中阶段的教学活动设计
《量表》4 级与高中阶段相当，强调语篇理解中how 的层面，即作者如何塑造人物的精神品格。高中阶段写人类语篇的阅读教学活动设计应同时聚焦what、why 和how 三个层面，重点引导学生理解作者塑造人物精神品格的方式，这是能力进阶的要求。A Pioneer for All People 是典型的写人类语篇，通过袁隆平院士献身杂交水稻事业的经历，塑造了他心系土地、情系人民、淡泊名利、甘于奉献的精神品格。教学活动设计应围绕《量表》4 级要求，从what、why、how 三个角度展开，重点探讨how 的角度。就what 和why 的角度而言，可以设计完成表格、回答问题的学习活动，帮助学生掌握袁隆平院士的生平信息和事业发展中的主要经历，理解语篇的基本内容和主旨，把握作者对袁隆平院士敬佩、赞美的情感态度。
写人类语篇最核心的特征是通过人物的言行，尤其是他们面对事件时的态度和选择来塑造人物形象。《量表》4 级“概括人物特点”和语篇解读how的层面要求学习活动围绕这一本质特征设计，引导学生理解写人类语篇塑造传主精神品格的方式。课文通过袁隆平院士面对食物严重短缺、关于杂交水稻研究的外界质疑与自我坚持、安逸与奉献之间的选择来塑造他的伟大品格。基于这一分析，教师可以按照袁隆平院士面对事件时的选择和做法所反映的精神品格这一逻辑设计完成表格（见表3）的学习活动，引导学生理解作者塑造传主精神品格的方式。
表3
通过该项学习活动，学生可以理解语篇主题的表达方式，即通过袁隆平院士职业生涯中的选择塑造了他的高尚人格。学生在完成学习活动的过程中还可以接受传主优秀品格的熏陶，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这也是立德树人根本任务和课程思政的内在要求。在阅读活动的基础上，教师还可以从读写一体化的角度设计写作活动，让学生借鉴原文的句型和结构，提高它们在相似语境中的复现率，提高语言学习的效果（王初明2012）。比如，以航天员王亚平的经历为主线，让学生围绕她的经历塑造她勇于担当、献身航天事业的高尚品格。
就写人类语篇而言，《量表》对理解能力的要求有着明显的层次性和过渡性。从语篇体裁的角度，将各学段英语阅读教学与《量表》对接，能够实现不同学段英语阅读教学的衔接过渡，有效提高阅读教学的系统性和效果。
系统化是当前英语教学研究和实践的重点，不同学段英语教学的衔接过渡是系统化英语教学纵向上的要求。长期以来，国内缺乏统一的英语水平评价框架，制约了不同学段英语教学的研究和实践。《量表》的颁布实施为解决这一问题创造了客观条件，它作为国内第一个本土化的英语水平评价标准，面向国内所有英语学习者，将学习者的英语水平从低到高分为9 个等级，为不同学段和层次英语教学的过渡衔接提供了参照。《量表》含有86 张量表，涉及语言能力的方方面面，围绕这些量表将不同学段和年级的英语教学与《量表》对接，从而提高英语教学的系统性，是值得进一步探究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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