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世鹏，贺 宇
（1.英国思克莱德大学教育学院，英国，格拉斯哥，G11XQ；
2.英国格拉斯哥大学批判研究学院，英国，格拉斯哥，G128QQ）
随着国际中文教育事业的发展，国际中文教师人数不断增加，对国际中文教师培养、培训等方面的研究也越来越多。在此过程中，我们不能忽视对教师工作投入的研究，教师工作投入高则可以提高学生学习效果、促进国际中文教育事业发展；
工作投入低则会起到阻碍作用。鉴于此，本文针对国际中文教师工作投入现状开展实证研究，主要探究以下两个问题：（1）当前国际中文教师工作投入状况如何？（2）有哪些原因会对教师工作投入产生重要影响？在实证研究的基础上，对提高国际中文教师工作投入进行思考，并提出相应建议。
2.1 工作投入的概念
工作投入（work engagement）这一术语最早运用于商业领域，近年来越来越受到学术界的重视（Schaufeli&Bakker，2010）。工作投入是积极心理学领域的一个重要概念，它的兴起与积极心理学运动密不可分（Sweetman &Luthans，2010）。传统心理学被认为更多关注疾病（Disease）、损害（Damage）、失调（Disorder）和残疾（Disability），有学者说传统心理学善于教人们如何从负8到0，但不善于教人们如何从0到正8（Gable & Haidt，2005）。积极心理学分析人类的力量和最佳功能，促进主观、个人和团体层面的繁荣（Seligman&Csikszentmihalyi，2014：279-298）。
工作投入至今还没有一个确切的、统一的定义，它的形成和发展大致经历了以下重要阶段：从Kahn（1990）提出的个人参与到Maslach等（1997）提出的工作倦怠三个维度，然后到Schaufeli等人（2002）提出的工作投入定义，再到Christian等人（2011）对工作投入的评述，其中Schaufeli等人给出的定义被广泛认同，他们认为工作投入是一种与工作相关的积极的、充实的情绪和认知状态，其特点是活力（vigor）、奉献（dedication）和专注（absorption）。从这个角度看， “教师工作投入”可以看作是教师对自己工作的热爱和享受，积极地投入到工作中的一种心理状态，其特点是活力、奉献和专注。
2.2 教师工作投入研究
国外许多国家，如芬兰、伊朗、西班牙、澳大利亚，都对教师工作投入开展过大规模的研究，他们从个人资源、工作资源、工作倦怠等方面进行调查，探究影响教师工作投入的因素；
经常使用的工具是乌特勒支工作投入量表（Utrecht Work Engagement Scale，UWES）等。我国教师工作投入研究处于起步阶段，研究内容大体与国外一致。邓喜琴（2016）探讨了教师工作投入的定义和研究意义，分析了教师工作投入的价值观、领导行为、职称、社会评价等因素。张贺（2021）基于本土化的视角，构建教师工作投入的本土化概念，重点比较了见习教师和在职教师，试图从传统文化环境和当前文化环境两方面推进师范教育。教师工作投入研究范围涵盖了幼儿园、中学、中职、高职、大学（可参见刘洋、谭诤，2020；
李敏，2019；
祝成林、张宝臣，2019；
潘明、王冬梅，2009；
陈水平等，2020）。
以上研究考察了不同教育阶段、不同地域、不同因素对教师工作投入的影响情况，所得到的结论、所运用的研究方法都对本研究有一定的启发作用。但应该注意到，国际中文教师和国内教师的生活和工作环境不同，教学对象也不相同，这可能会使国际中文教师工作投入研究有自己的特点。与此同时，在中国知网和谷歌学术，分别以 “中文教师、对外汉语教师、国际中文教师、工作投入、投入量”等为关键词进行搜索并未找到与国际中文教师工作投入有关的文章，这也再次印证了对国际中文教师工作投入进行研究的必要性。出现上述现象的原因可能是，国际中文教师是一个新兴职业，其人数远不如国内教师数量多，该领域尚未引起人们的足够重视，这充分显示出进行本研究的意义和紧迫性。
3.1 调查对象
本研究以国际中文教师为调查对象，通过问卷星网站发放问卷，以 “通篇选择同一答案、选项前后矛盾、选择陷阱题”为清理标准，共回收问卷101份，有效问卷96份，有效率95%。调查对象主要来自匈牙利、喀麦隆、加拿大、巴基斯坦、厄瓜多尔、澳大利亚等国家和地区。用SPSS软件对数据进行描述性统计分析发现：一、男教师占31.3%，女教师占68.8%，符合教育行业人员分布情况，同时说明此次调查结果可能更偏向女性意愿。二、工作6至10年的教师人数最多（36.5%），工作0至5年和工作16年以上的教师占比相同（27.1%）。三、被试中已婚教师人数多于未婚人数。四、国际中文教师队伍中具有硕士学历的占比高达68.8%。五、国际中文教师多数工作在孔子学院和城镇。六、近一半的教师没有职称（45.8%）。七、年收入在7万（人民币，下同）以上的教师占80.2%。被试的具体情况见表1。
表1：调查对象基本信息表（N=96）
3.2 研究工具
本研究设计的调查问卷主要包括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国际中文教师基本信息采集，包括教师的性别、学历、婚姻状况等；
第二部分是国际中文教师工作投入调查问卷，包括活力维度测试6题、奉献维度测试5题、专注维度测试6题，通过李克特五分量表（5-Point Likert Scale）进行测试，得到国际中文教师工作投入整体数值及活力、奉献、专注各维度数值，测试内容主要参考了Schaufeli等（2002）编制的UWES-17和李敏（2015）编制的《中学教师工作投入量表》，并结合国际中文教师工作特点进行了适当改编；
第三部分参考上述研究中调查教师工作投入原因、教师职业选择原因题目，编制了 “选择国际中文教师作为职业的原因调查”和 “国际中文教师工作投入原因调查”两个多项选择题，分别由14个和16个选项组成，将会统计分析每个选项对国际中文教师整体工作投入的影响。问卷最后设置一道单选题，询问被试对教师工作投入与学生成绩之间关系的看法。
3.3 调查问卷的信度和效度检验
本研究采用克隆巴赫α系数（Cronbach α）来检验调查问卷的信度，通常认为克隆巴赫α系数大于等于0.70时，问卷具有良好的信度。经检测，本研究中工作投入量表整体信度为0.92，活力、奉献、专注三个维度的克隆巴赫α系数分别为0.79，0.73，0.84均属于信度可靠，可用于进一步分析。（见表2）
表2：教师工作投入及各维度信度
运用主成分分析法对工作投入量表17个项目进行分析，KMO=0.87大于0.6，显著性<0.01说明适合进行因子分析，以上数据意味着研究项的信息量可以被有效的提取出来。（见表3）
4.1 国际中文教师工作投入总体情况
本研究采用李克特五点计分，每个测量项目的理论平均值为3分。从描述性统计结果来看，整体教师工作投入平均值是3.94，活力维度、奉献维度、专注维度的平均值分别是3.88，4.15和3.84，被试在教师工作投入、活力维度、奉献维度、专注维度上的平均值都高于理论平均值3。同时注意到奉献维度的均值明显高于其他两个维度。综合以上分析可以得出：国际中文教师工作投入处于中等偏上水平；
奉献是国际中文教师的显著特征。（见表4）
表3：教师工作投入效度分析KMO和巴特利特检验
表4：教师工作投入及各维度描述统计
4.2 国际中文教师工作投入差异分析
（1）性别。使用独立样本T检验的方法，对性别与教师工作投入、活力维度、奉献维度、专注维度的关系进行分析，发现显著性均大于0.05（p＞0.05），说明性别因素对教师工作投入及各维度都不会产生影响。（见表5）
（2）教龄。使用单因素方差分析的方法对教龄与教师工作投入及各维度的关系进行比较，发现教师工作投入、活力维度、奉献维度、专注维度的显著性均小于0.05（p<0.05），说明教龄因素对教师工作投入及各维度有重要影响。将有显著性差异的结果两两比较发现，教龄在16年及以上的教师在教师工作投入、活力维度、奉献维度、专注维度均大于其他教龄段。（见表6）
（3）婚姻状况。使用独立样本T检验的方法对本组数据进行分析，发现不同婚姻状况对教师工作投入及各维度均不会产生影响（p＞0.05）。（见表7）
表5：性别与教师工作投入及各维度T检验结果
表6：教龄与教师工作投入及各维度对比分析
表7：婚姻状况与教师工作投入及各维度T检验结果
（4）学历。使用单因素方差分析对本组数据进行研究，发现不同学历对于教师工作投入、活力维度、专注维度有影响（p<0.05）。经过多重比较得出，本科学历在教师工作投入、活力维度、奉献维度和专注维度均大于硕士研究生。同时，博士研究生在专注维度大于硕士研究生。（见表8）
表8：学历与教师工作投入及各维度对比分析
（5）工作地点。使用独立样本T检验对本组数据进行分析，发现工作地点对教师工作投入及各维度不会产生影响（p＞0.05）。（见表9）
表9：工作地点与教师工作投入及各维度对比分析
（6）职称。经过单因素方差齐性检验，发现不同职称对教师工作投入、活力维度、专注维度有影响（p<0.05）。结合多重比较发现，高级职称在教师工作投入及各维度上均大于无职称和初级职称。（见表10）
（7）年收入。使用单因素方差分析对本组数据进行比较，发现年收入对教师工作投入和奉献维度有影响（p<0.05）。经过多重比较发现，不同年收入的教师在工作投入、奉献维度方面有显著性差异，年收入在2-7万的教师在工作投入及各维度均低于年薪12万及以上。（见表11）
5.1 国际中文教师职业选择的原因
表10：职称与教师工作投入及各维度对比分析
表11：年收入与教师工作投入及各维度对比分析
本文主要通过文献法，对目前已有的与教师工作投入研究有关的文献进行研读与分析，梳理工作投入的理论、总结与之相关的原因，列出了14个国际中文教师职业选择影响因素。通过统计每个选项产生的教师工作投入均值，从高到低位列前五的是：希望改进国际中文教育的现状（4.20）、教师受人尊敬（4.05）、受到家庭成员或周围人的影响而选择了这个职业（4.02）、在国外工作能够得到周围人的羡慕（4.01）、自身的性格适合国际中文教师这个职业（3.99）；
而依据被试人群职业选择原因百分比分类，位列前五的分别是：能够体验不同的文化和生活方式（90.63%）、能到不同国家和地区任教，开拓自己的眼界增长阅历（82.29%）、自身的性格适合国际中文教师这个职业（56.25%）、人际关系比较单纯（53.13%）、所读专业是对外汉语/汉语国际教育（52.08%）。我们可以看到，职业选择原因所占的百分比与工作投入高低并不是简单的对应关系，我们不能说因为绝大多数人出于原因A选择了国际中文教师作为职业，就认定原因A一定具有最高的工作投入。综合来看，所学专业、开拓眼界、体验不同文化、收入满意、人际关系单纯、性格适合这个工作、改变国际中文教育现状和教师受人尊敬等原因对国际中文教师工作投入影响显著，应该受到重视。（见表12）
表12：国际中文教师职业选择各项原因对应的工作投入均值及所占百分比对比
5.2 国际中文教师积极努力工作的原因
参照表12的计算方式，所得结果显示国际中文教师积极努力工作的原因与工作投入均值也并非简单的对应关系。依据工作投入均值由高到低位列前五的是：出于HSK等考试通过率的原因（4.76）、其他（4.35）、为了得到学生、家长、领导的认可（4.24）、受到家庭的熏陶或师长的影响（4.14）、严格要求自己，在工作中提高自己的能力（4.12）。依据百分比位列前五的是：乐于了解不同文化背景的学生，和他们一起学习能够感到快乐（86.46%）、热爱国际中文教育事业，希望通过积极努力的工作，实现自己的职业理想（81.25%）、努力工作让我感到幸福、有存在价值（70.83%）、本着对学生负责的态度做好本职工作（70.83%）、做人做事都要认真负责，要有职业操守（68.75%）。值得注意的是，选择 “出于HSK等考试通过率”及 “其他”的人数都只为1人。综合来看，热爱国际中文事业、体验不同文化、经济来源、工作带来的使命感、提高不同国家中文水平、自我存在的价值、对学生负责、促进赴任国与中国的人文交流等原因对教师工作投入有积极的影响。（见表13）
表13：国际中文教师积极努力工作各项原因对应的工作投入均值及所占百分比对比
综合以上两个方面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到，体验不同文化背景下的工作和生活、对国际中文教育事业的关心和热爱、薪资待遇的吸引力、教师自身的使命感与荣誉感等对国际中文教师的工作投入有重要影响，对国际中文事业的发展具有积极作用。
6.1 结论
本文在收集的真实数据基础上，通过频率分析、独立样本T检验、单因素方差分析等方法，对国际中文教师工作投入现状、差异和可能产生的原因进行了探讨，得出以下结论：
（1）当前国际中文教师的工作投入总体处于中等偏上水平，工作投入平均值为3.94，显著高于理论均值3。活力维度、奉献维度和专注维度的均值也明显大于理论均值3，且奉献维度的均值大于活力维度和专注维度，因此我们可以认为国际中文教师具有很高的奉献精神。
（2）在进行人口学变量统计分析时发现，性别、婚姻状况、工作地点对工作投入不会产生显著的影响；
但不同的教龄、学历、职称、年收入均会对工作投入产生显著的影响。其中，教龄在16年及以上的教师具有很好的工作投入；
硕士学历的教师工作投入不如本科和博士学历的教师；
有近一半的国际中文教师没有职称，且无职称的教师投入感低于高级职称的教师，高级职称的教师具有更好的工作投入；
薪资水平高的教师工作投入也相对较高。
（3）国际中文教师工作投入的高低与教师的内在动机、态度等主观因素有密切关系。教师本人对不同文化的态度、对国际中文教育的态度、对教师职业和行为的态度等都对工作投入有重要影响。喜爱不同文化、热爱国际中文教育事业、具有高度的教师职业理想和道德、对自身言行有明确要求都是高工作投入的重要来源，满意的薪资收入是高工作投入的重要保障。
（4）国际中文教师工作投入有自身的特色。与国内教师工作投入研究结果相比，二者有相似的地方，如教师职业的奉献性、薪资的保障作用等。但也有不同的地方，如在国际中文教师工作投入影响因素中，对异国文化的兴趣驱动因素是国内教师工作投入没有的。同时，国际中文教师工作投入受外部考核制度的影响要小于国内。另外，被试中80%的国际中文教师认为教师工作投入与学生成绩呈正相关，而国内教师却认为不一定存在关系（李敏，2019）。出现这一现象的原因可能是教学对象不同，海外中文学习者自身的学习动机较强，当他们感受到教师积极地投入到中文教学时，他们也会更加努力地学习中文。这从侧面说明了提高国际中文教师工作投入对国际中文教育的重要意义。
6.2 建议
本文通过调查发现，国际中文教师工作投入的高低受内因和外因两个方面共同影响。将以上数据分析结果和对一些教师的访谈记录相结合，整理出以下建议：
（1）教师个人层面。一方面，要增强教师对国际中文教育事业的使命感和荣誉感，真正地将自己视为国际中文教育事业的有机组成部分，注意细节、注意自身言行、在做好自身工作的基础上，为促进国际中文教育的发展做出贡献。另一方面，要不断提高自己的职业发展意识，积极向有经验的教师学习；
努力提升自身的学历，虽然目前国际中文教师队伍以硕士研究生为主体，但本科学历的教师也占了较大的比例（22.92%）且具有博士学位的教师很少（8.33%）；
最后，教师应转变出国任教的动机，真正树立发展国际中文教育的理想和信念。
（2）海外孔子学院、当地中小学层面。作为国际中文教师的实际管理者，海外孔子学院和当地中小学应主动倾听并尽量满足国际中文教师的合理诉求，如在调查中发现 “体验不同文化”是教师职业选择和影响教师工作投入的因素之一，那么海外孔子学院和当地中小学则可以利用假期组织教师深入了解当地的生活，领略当地的风土人情，增加教师对不同文化的体验，巩固教师的高工作投入。另外，根据深入访谈反馈，孔子学院院长以及教师任教学校主管的领导方式和个人魅力也会对教师工作投入产生影响，因此可以考虑加强和完善对主管人员管理艺术的培训。
（3）教育行政部门层面。中外语言交流合作中心和中国国际中文教育基金会等，应从顶层设计的高度关心爱护国际中文教师、适时调整宏观政策保障国际中文教育事业健康平稳发展。第一，薪资制度方面。依据上文数据分析的结果，满意的薪资水平是职业选择和教师工作投入的重要影响因素，但现行的财务制度主要沿用的是2011年的财政部发布的194号文件，教师薪资标准至今已超十年未变动，而同一时期国内的房价、物价却不断上涨，这无形中会加大教师的顾虑，对教师工作投入有负面影响，因此应对现行的薪资制度进行革新。第二，管理制度方面。根据此次调查分析的结果来看，教师情感方面的因素对工作投入有显著影响，因此教育行政部门应加强对国际中文教师的人文关怀，让教师感到来自领导部门的关心和重视，增加教师的职业归属感（崔世鹏，2020）。同时，访谈记录显示 “志愿者转公派”和 “国内中小学教师公派”虽然同为国际中文教师的重要来源，但两类人群在海外工作时的投入感有所不同，建议主管部门对现有教师管理制度进行细化，对两类不同来源的国际中文教师实行不同的管理制度。第三，教师发展方面。从被试的基本信息可以看出，现有国际中文教师以青年为主，他们对未来的职业发展情况十分看重，这也会影响教师的工作投入，因此主管部门应为国际中文教师提供明晰的发展路径。具体来看，当前的国际中文教师职业发展路径为 “志愿者-公派教师-校聘专职教师-国家储备专职教师-中方院长”，特点是梯级发展加国内-海外循环工作。在此基础上，主管部门可以考虑实施 “国际中文教师教龄积分制”，以教龄置换更高的职称或薪资。同时，也应注意到国内中小学外派教师派出难和续任难的问题。第四，理想信念方面。调查结果显示，热爱国际中文教育事业、使命感、荣誉感对教师工作投入有积极影响，主管部门可以考虑在现有培养、培训体系中加强对国际中文教师理想信念的教育。
本文收集的样本数量较少，未对被试身份做细致分类，这可能会影响本文研究结果的广泛性。同时本文侧重介绍当前国际中文教师工作投入现状，也尝试探寻了与工作投入有关的原因，但对具体影响教师工作投入的因素，如个人资源、工作资源等并没有进行详细深入地研究，后续研究可以对这些方面进行探索。相关主管部门可以就此主题开展大规模的国别化中文教师工作投入及本土中文教师工作投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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